我在31日的剧评文章当中,已经分析过电视剧《凡人歌》的悬浮和炫富问题。不期,那篇剧评文章得到太多读者的认可。显然,《凡人歌》在悬浮和炫富问题上,是相对严重的,它并未讲一个真实的普通劳动者的故事,而是讲了一个动辄就可以购入五十万元好车家庭的故事。

然而,在悬浮和炫富之外,这部《凡人歌》还有创作技法上的问题。悬浮和炫富,属于创作意识上的问题。这个创作意识上的问题,多批评一下,还是可以得到有效纠正的。但是,一旦一部电视剧的创作技法出现问题,则不容易得到纠正了,因为这是编剧导演自身创作水平不足造成的。

《凡人歌》创作技法上的问题则是,故事转折的流畅度、真实度不够,为了出现故事矛盾,不惜硬来,尬演。《凡人歌》4集剧情,其实只来了一次有效的故事转折,或者说男主角的“命运转折”,那便是,公司男老总出家了,女老总开始执掌整个公司,继而,男主出现了职场危机。

当观众看完4集内容之后,重新回望这段剧情的时候,就会发笑了。这属于典型的没有困难,编剧制造困难,也要硬来。在剧本创作学上,这种转折,属于典型的概率近乎为零的内容,被当作故事转折来用,是剧本创作当中的禁区。类似的禁区,还有一些。比如说,主角正处于经济困境状态,继而,主角买彩票,就中奖了。

一部电视剧,要保障叙事流畅度和真实性,就需要在故事转折方面非常重视,不能搞硬转折,而是应该搞那些合情合理的转折才行。《凡人歌》当中,男主家庭的故事是该剧的主线,在主线角色的故事转折当中,搞这种极低概率的转折,是非常败笔的事情。这种转折,无异于是男主走着路,被车撞死了,所以,男主家庭遭遇巨大变故。

极低概率事件作为故事转折的手法,为什么被编剧们不齿呢?因为这属于编剧创作智慧上的匮乏。而且,这类硬转折用的如果太多的话,会形成一股子神剧的味道感出来。目前来讲,《凡人歌》有走神剧路线的意思。在预告片剧情当中,男主家庭开始被外人追债,追债数额更是高达八十万元。话说,这么高的债务,也是典型的悬浮和炫富了。

男主家庭,为什么会被追债八十万元呢?开局的4集剧情,并没有说。但显然,这是一个概率低到近乎为零的事情。而这种事情,被这部电视剧拿来当作该剧的第二次雪上加霜的转折了。这是编剧创作技法上的匮乏。甚至于可以说,这种神剧路数,是编剧对剧本创作学课程的“学了多少都还给老师了”——如果《凡人歌》的编剧真的是专业编剧,上过剧本创作课的话。

《凡人歌》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并不合理的硬转折呢?根源上,还是这部电视剧的财富调子起得太高了。如果这部电视剧愿意俯下身子来,看看真实的人间生活,看看月薪五千以下的职场朋友们的生活的话,就不会用这些硬转折来。因为现实生活当中,任何一个小灾小难,对普通劳动者的打击都是巨大的。

比如说,月薪五千以下的普通劳动者们,老板没有出家,但公司效应下行,造成员工降薪,这都是灭顶之灾。也甭多降,降薪五百,很多家庭都支撑不住了。而月薪五千以下,是绝大多数中国家庭的职场真相。这批人,才具备叙事的典型意义。反观《凡人歌》,动辄可以有几十万炒股,动辄可以拿出五十万买好车的家庭,则是百分之一,甚至于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们似乎不具备叙事的典型性。

平凡劳动者的故事,不被看见,年薪百万的,却成为叙事体的主角。这么一搞,就只能用很多硬来的转折来完成所谓的故事性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一部电视剧愿意认真讲平凡劳动者的故事,那一个降薪五百元,就可以让这个故事充满着未知的转折。一个早晨没有买到便宜菜,就可以让夫妻之间产生晚饭时候的闷气与争吵。

当年,咱们的电视剧作品当中,是接地气的,是可以“一地鸡毛”的。如今,很多电视剧,就是不演真实劳动者的故事吗,总是盯着高产者,结果,又发现不了人家真实的生活困境,只能硬来,硬转折,尬演。这是编剧之耻,导演之耻,电视剧之耻。(文/马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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