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酉政变后,慈禧逐渐抓住清廷的最高权力,通过一系列举措,先是处死了曾经帮助其实施辛酉政变的政治盟友胜保,随着慈禧手中权力的不断稳固,她和先前的政治盟友开始产生矛盾。其实自慈禧和奕在热河达成政治密约后,双方一直都尽量遵守着当时的承诺,也就是慈禧和慈安一方掌握垂帘听政的决定权,奕一方则以议政王的名义领衔军机处,几乎成了大清辅政的宰相。如果慈禧不是对权势要求特别强烈的女人,奕应该能滋润挺长时间,但悲哀的是,奕结盟的政治盟友慈禧恰恰是一个女强人。
其实,奕和两宫太后矛盾的端倪早在奕受封议政王时就有显现了,在封奕訢为议政王、军机处行走的第二天,两宫太后即以内阁奉上谕的形式郑重宣告,两宫将“亲理大政”“万机日理”,要求臣工在关于用人行政方面的一切事宜都要向太后直陈密折,而对于议政王的权力和责任却只字未提。这些表明,奕对任何行政事务都没有最终处理权。咸丰十一年十月九日(1861年11月11日),内阁再次奉上谕明确确定了两宫与奕訢之间的权力界限,即:“现在一切政务均蒙两宫皇太后躬亲裁决,谕令议政王、军机大臣遵行。”
在这种氛围下,很多大臣都逐渐认清了方向,但他们对位高权重的议政王奕也丝毫不敢怠慢,于是很多大臣一面奉承两宫太后,一面又趋附奕,军机大臣、六部九卿等都惟奕马首是瞻。这种情况引起了慈禧的关注,但她一开始并没有采取什么动作,而是在暗中寻机继续对奕訢的权力进行必要的限制,同时对趋炎附势的大臣进行警告。
此时奕和慈禧已经逐渐形成了不对称的关系,精明的慈禧琢磨透了奕,而奕却没有琢磨透慈禧的最终目的。在奕訢看来,咸丰帝和八大臣死后,北京已成为他的天下,是他苦心经营的势力范围,而且他还始终自持自己是辛酉政变的最大功臣,所以他就理所应当执掌大权。这样在一段时间内,清廷中央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局面,一方面慈禧要权的上谕频发,另一方面议政王奕则我行我素,能抓在手中的权力绝不轻易放下。由此可见,此时奕的政治头脑并不清醒,他忘了“飞鸟尽良弓藏”的铁律。
其实,奕还有最大一点失误,就是他没有看透慈禧,而是小看了她的心机。在奕和两宫太后议政时,奕还偶有失礼托大的表现,引得慈禧不满。比如,一般在两宫和奕每次议政时,慈禧都会命太监“给六爷茶”,开始奕訢还心存感激,时间一久,奕就觉的心安理得了。有一天,慈禧偶然忘了叫太监给奕递茶,偏偏奕那天说的话多,有些口干舌燥,竟不自觉顺手端起御案上的茶杯就要喝,可又猛然察觉不对,赶紧放下,此举他倒没感觉有何不妥,但慈禧却记在心里了。还有议政时,奕会故意装着没听清慈禧的话,而叫她再说一遍,甚至还出现过,奕故意高声回答慈禧问题的情况,搞得慈禧丢面子。
随着一些事情的积少成多,慈禧开始对奕訢的行为越来越不满,而奕却不自觉,甚至有时还会因为一些事和慈禧发展到当面反驳或争吵的地步。有一次,慈禧责备奕訢尽用汉人,“你事事与我为难,我革你的职!”奕訢也不示弱,回敬道:“臣是先皇第六子,你能革我职,不能革我皇子身份!”边说边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气得慈禧大呼恭王要打她,还是太监将奕訢劝出。奕訢这样公开与慈禧争吵,是大逆不道的行为,让慈禧很气愤。当然这些还是表面,更深层次的问题是慈禧重用的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汉臣,也与奕建立了密切联系,使慈禧感到了威胁。所以她决定主动出击,寻机压制奕。
同治四年三月初四日(3月30日),善于投机的翰林院任编修蔡寿祺上奏疏参劾奕訢,指斥奕訢有贪墨、骄盈、揽权、徇私四大罪状。慈禧见了这份奏折喜出望外,她和慈安决定单独召见奕訢先对其敲山震虎,但没想到奕对此却满不在乎,慈禧很生气命大学士周祖培、瑞常,吏部尚书朱凤标,户部侍郎吴廷栋,刑部侍郎王发桂,内阁学士桑春荣、殷兆镛等人,共同议处奕的罪责,可这些人哪敢轻易给议政王定罪,最后他们经过和蔡寿祺对质,得出“蔡寿祺所参之事多是捕风捉影”的结论。慈禧对这结果自然不满意,于是便亲自起草了革去奕职务的谕旨。结果却因众多朝臣支持奕,另外洋人也有干涉之意,只得仍留奕在军机处行走,却褫夺了他的议政王头衔,使其权力被削弱。
此次争端,慈禧虽然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处理掉奕,但却让奕明白了他和两宫太后不再是“平等”辅政的地位,也使亲王辅政和太后听政互为制约的机制一去不复返。奕通过此次事件认识到自己手中没有太后掌握皇帝的绝对权力,所以终究难以斗过慈禧的,从此后他做事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慈禧通过这件事则树立了自己的政治权威,而奕也从这件事打消了像多尔衮那样成为一代权臣的想法。(文/讲史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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