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黄秋生 创作/妮的呀大叔讲故事

我叫黄秋生,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1989年,我高中毕业时考上省内的一所综合性大学。去学校报到的那天,在火车上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姑娘。

记得那是9月初,大学新生去学校报到的那一天,一个身材高挑、披肩长发的姑娘扛着个皮箱找到座位后,她傻眼了,行李架上堆满了各式行李,她的皮箱根本没有地方可放,这可怎么办呢,难道一直放在脚边吗?可还要坐几个小时的车呢?

这时,正在座位上的我,看见她拎着皮箱焦急的样子,就关心地问道:“姑娘,你是不是没地方放皮箱?”姑娘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立即将自己的箱子从行李架上拿了下来,放到自己的座位底下,然后又把她的皮箱放了上去。姑娘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大哥!”我腼腆地说:“不客气,举手之劳!”

姑娘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后,就拿出零食来吃,顺便分些给我。我赶紧推辞,红着脸说:“姑娘,你自己吃吧,我不习惯吃零食的。”其实我是从小就很少吃到零食。姑娘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我,就去吃她的零食了。

一路上,我专心致志地看书,偶尔抬头看看别处,当我和姑娘的目光相遇时,赶紧扭头望向别处。

姑娘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搭讪,也许是出于男人的礼貌,我脸上终于不再那么严肃了,和她热情地攀谈起来。

姑娘自我介绍道:“我叫宋晓雯,今年刚考上汕南大学。”我也自我介绍说,我叫黄秋生,也是今年考上汕南大学的。

经过交谈,我才发现我们是读同一所大学的。当她了解到我是从一个偏僻的山村考上的后,就马上改变了对我的态度,随即自顾自地吃自己的零食,再也没有搭理我。

我至今记得宋晓雯第一次朝我翻白眼的样子。开学后上课的第一天,我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衬衫,小心翼翼地走进教室,身上还沾着老家稻田的泥腥味。

宋晓雯穿着浅蓝色衬衫,正踮脚往黑板上写欢迎词,听见动静回过头,睫毛在日光里抖了抖,像误入泥沼的白鹭。

读大学时女班长瞧不起我,只因我来自穷乡僻壤,20年后她哭着求我

"黄秋生,你也是我们班的?"她握着粉笔的手指蜷了蜷,粉色指甲油在我粗布衬衫上扫过,仿佛有实质的嫌恶。

我喉咙发紧,尴尬地抬头看看,确实是这个教室,“嗯,嗯”我点点头,随即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她看,证明我没有说谎,我的指节因用力泛白。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我看见宋晓雯捏着纸张的指尖翘得老高,像碰着什么脏东西,"黄秋生......哦,原来你就是那个特困生。"

教室里哄堂大笑。我数着水磨石地面上的裂纹,第三条裂纹尽头有片梧桐叶影子,正随着风一瘸一拐地爬。

后来我才知道,宋晓雯的父亲是县教育局副局长,她家住在县城带花园的自建楼房里,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而我每个月要靠食堂的杂粮馒头和免费汤撑过二十天,剩下的日子去图书馆啃馒头就咸菜。

宋晓雯总爱当着全班的面念我的日记。"今天帮奶奶喂猪,小猪拱我的手心,痒痒的......"

念到这里她笑出眼泪,"黄秋生,你是不是身上还带着猪粪味啊?"

哄笑声中我攥紧钢笔,蓝黑墨水在日记本上晕开墨团,像老家后山被暴雨冲刷的泥径。

窗外忽然下起太阳雨,梧桐叶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她油光发亮的头发上,金晃晃的刺目。

真正的裂痕发生在深秋。学校组织去山里秋游,我偷偷带了十个玉米饼,想分给同寝室的兄弟。

宋晓雯穿着驼色羊绒大衣,举着相机在红枫树下摆姿势,忽然指着我手里的饼尖叫:"天呐,黄秋生你怎么还吃这个?这是给猪吃的吧?"

周围的同学哄笑起来,我看见她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像菜市场里活蹦乱跳的鲫鱼。

读大学时女班长瞧不起我,只因我来自穷乡僻壤,20年后她哭着求我

我转身就跑,玉米饼在塑料袋里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奶奶在灶前揉面的声音。

山路陡峭,我踩在枯黄的落叶上打滑,膝盖磕在石头上渗出血来。躲在枫香树后啃饼时,听见不远处传来她的声音:"那种人啊,一辈子都是泥腿子命......"

血珠渗进粗布裤管,混着泪水滴在落叶上,渗出深色的斑点。

那年冬天特别冷,我在夜市摆地摊卖袜子,冻疮爬满手背。有回收摊时遇见宋晓雯和男友在咖啡店,她扫过我红肿的手指,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

我数着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有多少颗,直到雪花落满睫毛,看不清她的脸。

四年光阴,我像块泡在苦水里的石头,沉默地沉到湖底。

我每天清晨五点起来跑步,图书馆开门就钻进去,熄灯后在走廊背书。

我记住了每片梧桐叶的脉络,知道食堂哪号窗口的免费汤最稠,甚至摸清了教学楼厕所的通风管道会在深夜发出怎样的呜咽。

宋晓雯们在舞会上旋转时,我在实验室给小白鼠打针;她们讨论新款口红时,我在翻译外文文献换稿费。

毕业那年我拿了国家奖学金,上台领奖时,吴晓雯坐在台下嗑瓜子。她穿着香奈儿套装,指甲涂成了酒红色,却在我经过时故意用高跟鞋踩住我的裤脚。

我听见她用只有我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黄秋生,你以为读几本书就能变成人上人了?"

我低头看她精致的美甲陷入我洗得发白的裤腿,忽然笑了。

这四年我学会了微积分和流体力学,却没学会怎么恨一个人。

毕业离开学校的那天,暴雨倾盆。我背着塞满证书的帆布包站在火车站,看见宋晓雯撑着雨伞从出租车下来,身后跟着拎行李的男友。

她的目光扫过我湿漉的衬衫,皱了皱眉,快步走进候车室。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火车票,是站票,要站十多个小时。雨幕中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像多年前老家池塘的蛙鸣,湿淋淋的,却充满生机。

二十年光阴,足够让一棵梧桐长成合抱之木,让当年的泥腿子变成别人口中的"黄总"。我在珠江新城有了自己的实验室,研发的环保材料拿了国际大奖。每次坐飞机经过当初读大学所在的城市上空,看见云层下蜿蜒的河流,总会想起那个穿着月白裙的女孩,和她眼中永远化不开的霜。

有一年深秋,我接到母校的邀请,作为杰出校友回去演讲。飞机降落时,秋雨正淅淅沥沥。接机的老师说,当年你们班的班长宋晓雯如今在城区教育局工作,听说你回来,特意要来见一面。

演讲结束后,我在贵宾室见到她。她穿着藏青色职业装,烫过的卷发里掺了银丝,眼角的细纹用遮瑕膏盖得厚厚的。握手时,她的手保养得很好,涂着淡紫色指甲油,却在触到我掌心的茧子时猛地缩了一下。

"秋生......哦不,黄总。"她笑得有些僵硬,"当年是我不懂事,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我看着她的手有些微微发抖。窗外的秋雨敲打着玻璃,远处传来桂花的香气,甜得发苦。她忽然压低声音,眼眶泛红:"我女儿高考,成绩不太理想......您跟学校领导关系好,看能不能跟领导打个招呼......"

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来找我。当年那个高傲的天鹅,如今也到了要为女儿低头的年纪。她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的经历,丈夫出轨、职场排挤,直到声音哽咽:"秋生,我知道当年对不起你,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秋雨迷蒙中,校园里的梧桐已换上金装,落叶在积水里打转,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被她嘲笑的午后。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实验室发来的消息,我们新研发的材料即将应用于长江流域的生态修复。

"宋晓雯。"我转身时,她正盯着我西装上的校徽出神,"当年你问我,读几本书能不能变成人上人。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能。但读书能让人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动物。"

她的脸瞬间煞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读大学时女班长瞧不起我,只因我来自穷乡僻壤,20年后她哭着求我

我走出贵宾室时,秋雨停了。梧桐叶上的水珠滴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远处传来学生的笑声,年轻的女孩们穿着卫衣帆布鞋,叽叽喳喳走过落叶铺就的小径。

我摸了摸胸前的校徽,金属徽章在秋日的阳光里泛着暖光,忽然想起食堂的免费汤,想起图书馆凌晨四点的灯光,想起那个在暴雨中奔跑的少年——他终究没被泥沼困住,而是长成了能为别人遮风挡雨的树。

手机响起,是老家的堂弟打来的。"哥,你寄来的鱼苗已经放进池塘了,今年说不定能多收几百斤......"他的声音带着泥土的热气,混着远处拖拉机的轰鸣。

我望着校园里的百年梧桐,枝桠间漏下的阳光正温柔地落在年轻的面孔上。宋晓雯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来,急促而慌乱,像极了当年她在红枫树下踩碎落叶的声响。

风掠过耳际,带来桂花的甜香。二十年前的那个秋天,终究是被岁月酿成了一壶酒,初尝苦涩,细品却自有回甘。

我踩过满地金黄,向着阳光更盛处走去,身后的阴影渐渐淡了,淡了,最终消失在江南的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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