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经常看看郭德纲的相声,我觉得挺有意思。有人可能会说我肯定是一个俗人。可以这么说。反正我不能自命不凡,说自己如何如何高雅,尽管我也喜欢高雅的文学、戏曲、围棋、音乐、书画等。 郭德纲的相声确实俗,这个估计郭德纲本人也承认。郭氏相声里,经典的俗元素包括:屎、尿、屁、脱衣服、光着身子,情色,以及拿于谦家人开的伦理玩笑,等等。但都还保持在能说出口的底线之上。 这些俗元素,确实俗不可耐。所以有不少人对此表示反感,甚至骂郭德纲缺德,没品,更甚者不喜欢郭德纲这个人。刚看到一个视频,一位北京老大爷就说自己不喜欢郭德纲的相声,也不喜欢郭德纲。
这位老先生说的有点矛盾,从来不听,又能觉得太俗,不知道怎么感觉的。应该是听过觉得俗,然后再也不听,这才符合逻辑。不过这无关紧要啦,反正他的观点是明确的,那就是郭德纲的相声包括郭德纲太俗。这个观点不错,事实如此。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俗,是不是郭氏相声的罪过?或者说,我们可以反问,郭德纲为什么要说得这么俗?再进一步,我们要探讨,相声的根本宗旨是什么?这些问题搞清楚了,或许对郭氏相声与郭德纲就会有一个客观评价。
我们就从上面这个人的留言说起。此人说,相声首先要抛弃娱乐性。我想问,如果相声失去了娱乐性,还有人去听相声吗?大家可以扪心自问,你去听相声,是为了取乐,还是为了接受教育? 前些年有一个反三俗的运动,郭德纲是被反的一个重要目标。据说有人找郭德纲谈话,让他改变“作风”。显然郭德纲没接受。当时很多同行反对郭德纲,骂郭德纲,但是郭德纲不为所动,我行我素。 郭德纲的相声里,对反三俗与让他反三俗的人进行了嘲讽,虽然不太恰当,但是不无道理。如他所说,听相声就是图个乐子,太高雅的没几个人听,更没人是来听相声接受教育的。我听相声就是图个乐。
我对于相声小品一定要有教育意义,也是不认同的。相声小品可以有教育意义,但不必强求。相声小品首先要有趣味性,教育意义要靠后。娱乐性是其灵魂,不能让观众乐的相声小品,就是失败的创作。 春晚小品为何越来越不好看?就是因为娱乐性不如以前,过于注重教育意义,不论什么小品,最后一定要来个煽情,矫揉造作,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相声小品,寓教于乐不能完美结合,那就舍教取乐。 任何一个观众,花钱去听相声,必然是为了取乐,而不是为了去接受教育。想接受教育,还不如在家看孩子的道德与法治课本呢,何必花钱去挺别人教育?那些大道理谁不知道?所以说,笑是相声的灵魂。
说到这里,问题来了:让观众笑,非要俗吗?当然不是。但是,俗,能让观众懂然后笑,能让更多的观众懂然后笑,这是事实。古代文人也有雅致的游戏、笑谈,但是说出来几个人能懂? 所以,这就谈到一个根本问题,即郭氏相声生存的土壤问题。试想,如果郭德纲说俗的,大家都反感,都拒绝,都不听,他还能说下去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目了然:先有社会的俗,才有郭氏相声的俗。 这个逻辑关系,是必须要搞清楚的。也就是说,不应该指责郭德纲的相声太俗,而应该批评社会上俗人太多。有人或许会说,正因为社会的俗人太多,才需要文艺去引导呀。可这不是郭德纲的工作。
郭德纲的工作是什么?就是靠说相声谋生。他不属于某个发工资的单位,他靠自己说相声谋生,观众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就要迎合观众,让观众笑。郭德纲也说了,不愿意听的可以去看电影。 靠说相声谋生,那就不能逢年过节说几场,那要频繁地演出,要不断有作品。这种情况,谁有本事能创作出那么多高雅又引人发笑的作品来?这时候就可以说:你有本事谁上呀,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位老先生夸赞马三立、侯宝林的相声,可是他们也是从俗起步的,而且也是为了生存。还有人说冯巩牛群的好,可是他们一年演几次?他们能持续下去吗?看一看那些高雅的相声,有人听吗?
据说宋德全改良相声,让相声具有教育意义,可是,有多少喜欢听他的相声?他一年能说几场相声?一场能说几个相声?就是以前的姜昆、马季、石富宽等人,他们也不能像郭德纲这样多的演出。 郭德纲的德云社发展壮大,养活了那么多人,这首先就是一件不简单的事,就是其他那些相声大师不能相比的。作为一个体制外的人,凭借自己的能力,搞起一个团队,挣到钱过上了好生活,这不简单。 喜欢郭德纲相声的,人数其实不少,而且很多是女性,而且不乏年轻的女性,再次也不乏知识水平比较高的,所以,到底如何看待郭氏相声的俗?是不是会觉得,俗,才有生命力呢?这就是不俗不活。
我们的社会,首先就是普通人占主流的社会,何况还有雅俗皆赏的大量群体?纯粹高雅的能有多少人?即便有一半是纯粹高雅的人,至少还有一半愿意接受俗文化的人,这里还有很多只能接受俗文化的人。
没有郭氏相声,这部分只能接受俗文化的人,哪里去找个乐子?他们听一听郭氏相声乐一乐,有何不可?雅有雅的市场,俗有俗的市场。何况,也没见有多少人真的只喜欢、真的能懂雅的文艺。
我挺佩服郭德纲的,他那些段子俗是俗了些,但的确有意思,有时候也挺有创意的。而且,胡郭德纲其实功底很好,现在还真没一个说相声的能在基本功上胜过郭德纲。当然,捧哏的于谦,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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