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6月7日,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宣判大会,判处一批严重危害社会的刑事犯罪分子。

庄严的审判台下,曹毅、黄震、彭宇3名罪犯耷拉着脑袋,并排站在即将被处极刑的罪犯队列中,心里充满了悲哀。此时,他们越发觉得生命太短暂了,花季年代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和使人眷恋。但当想起去年1至5月份造下的罪孽,他们深知,生活再也不会接纳他们了,不禁潸然泪下。

他们毕竟还年轻,活到今天才20岁,本来都有十分美好的前景,但却不知道珍惜,竟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大学生涯,葬送了青春的生命。

曹毅、黄震、彭宇这3名来自江西省矿区的子弟,于1993年和1994年先后考取浙江高等经济专科学校。父母亲为了让他们好好读书,在生活上尽可能地满足他们的需要,或许是家人对他们太好了,或许是他们认为高等学府已经攀上去了,于是,在思想上不求进步,生活中追求物质享受,学习成绩每况愈下。面对老师的批评、同学的帮助,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在人生的歧路上越走越远。

3个“老表”结帮抱伙,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天,排列老二的黄震与同学吵架了,“小弟”彭宇忿忿不平,身藏菜刀去助战,把对方吓得抱头跑了。他们从此抱得更死,原有的一点“学生气”荡然无存。

1994年期末考试,“大哥”曹毅考试作弊受到记过处分,后因多门课程成绩不及格,学校劝其退学。

“学校不给我面子,我定叫它不得安宁。”曹毅就想方设法报复学校。

“找个时机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黄震两肋插刀为之撑腰打气。

1995年1月中旬的一个夜晚,他们从大学生蜕变成了窃贼。趁着夜色的掩护,曹毅、黄震撬开了学校办公室的房门,盗窃了一台松下录像机和一千一百余元公款。哥三个进餐馆、泡舞厅,拼命享乐。但好景不长,校园内贴出了通告,说明办公室被撬被盗,鼓励同学们提供线索,协助校保卫科查找窃贼。

3人慌了,曹毅对两个小弟说:“录像机还没有处理,看来已经来不及转移了,你们看怎么办?”

黄震、彭宇手脚无措,怯生生地请教“大哥”。

“咱们一不做,二不休,马上离开学校到江湖上闯荡。只要咱哥三个心齐手狠,不怕没香的吃、辣的喝。”

曹毅讲这番话时,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黄震、彭宇心中无底,茫然地跟着曹毅悄悄溜出了校园,开始了铤而走险的犯罪生涯。

1995年2月,曹毅、黄震、彭宇3人流窜到了昆明,在市郊租了一间民房居住。在熟悉了周围环境之后的一个晚上,曹毅非常严肃地对彭宇说:“老三,我和老二都已试过身手了。你还没有在我们面前露过手。怎么样,是不是今天晚上干点什么让我们见识见识?”

“老二”黄震也期待地望着彭宇。彭宇听后一阵心慌,但看看“大哥”“二哥”的神情,只得硬着头皮说:“小事一桩,小弟也是条汉子,敢作敢为。”

当天晚上11点半以后,彭宇在前,曹毅随后,来到距住地约一里路的一个小卖部跟前。昆明郊区的夜晚,路灯有些昏暗,行人稀少。

“买几条烟。”彭宇俨然一副有钱的架式。

店内只有店主一人,看到这个个子矮小、学生模样的顾客,立即问道:“要点哪样烟?”

“来条红塔山。”

店主递上。

彭宇将烟摆在柜台上,又说:“再来条红梅。”

店主又递上。

“再来一条‘三五’。”店主心里一阵喜悦,这么晚了,还会碰到这么个大买主,连忙笑着又递上一条“三五”烟。

彭宇一边装作掏钱的样子,一边又漫不经心地问:“有没有阿诗玛?”

“有,有,有。”店主边说边转身取货架上的香烟。

时机到了,彭宇一把将3条香烟搂在怀里,转身一溜烟跑了。待店主反应过来,绕出店门时,彭宇钻进七弯八绕的小巷,不见了。

“老二考试及格了,下步我们干点大活。”曹毅非常满意,下步行动计划随口说出。

次日下午,3人合伙,暗暗跟踪金碧商场摆摊的妇女杜某某。趁杜某某把当天的货款放入室内柜子,外出吃饭时,由彭宇放哨,曹毅、黄震二人合力将门撞开,窃走杜某某的现金二千五百余元逃离现场。

两次作案,两次得手,3人高兴得跳了起来,想不到抢钱会这么容易。钱来得容易,花起来也随便,不过十来天,囊中渐见空瘪。下一步的犯罪阴谋又开始萌发。

这时的曹毅、黄震、彭宇自认为世人太软弱,自己太强大了,抢一次钱才花几天太不过瘾了,要干就干大一点,抢一次花上个年把半年。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那些装修豪华的住户,策划入室抢劫。

3月上旬,他们多次携带尖刀在昆明市官渡区关上镇一带窥探、踩点,寻找抢劫的对象。3月16日下午5时左右,下班回家的少妇谢小勤被3名歹徒盯住,就在谢小勤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之时,曹毅突然窜至其身后,左手勒住谢小勤的脖颈,右手持刀抵住谢小勤的腰间。黄震冲上来抢过钥匙打开房门,3人推着谢小勤进入屋内。

黄震、彭字找来毛巾、布条把谢小勤的双眼蒙住,捆好双手推倒在床上;曹毅一边对谢小勤进行猥亵,一面恶狠狠地说:“快把钱财交出来,不然今天就整死你!”

早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成一滩稀泥的谢小勤,对歹徒的威胁与肆虐已经没有能力作出反抗了。

这时谢小勤家门外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和钥匙开门的声音,3名歹徒丢下谢小勤恶狠狠地一齐扑向门边。进门的是谢小勤的丈夫,门刚推开,3把泛着寒光的尖刀“唰”地抵住了他的腰和颈。在尚未弄清眼前发生的情形时,谢小勤的丈夫便被3名歹徒蒙住眼、堵住嘴,捆在了客厅的靠椅上。

面对被缚的谢小勤的丈夫,曹毅威胁道:快把钱财交出来,不然就叫我兄弟强奸你老婆!”

就在谢小勤的丈夫沉默之时,按捺不住的黄震已经爬上床去,将昏昏沉沉的谢小勤强奸了。

接着,3名歹徒饿狼般地在屋里翻箱倒柜搜索财物,劫得现金1330元,汤姆相机一台,金穗信用卡一张。抢劫完毕,黄震说:“那个小娘子蛮性感的,再吓她一下,防止他们去报案。”然后用抢来的汤姆相机(内无胶卷)对着裸体的谢小勤一阵乱拍之后威胁说:“你们如果敢报案,就把拍摄的裸体照片四处散发。”

曹毅、黄震、彭宇自住进出租私房后,有时很早出去,很晚归来,有时整天关在屋里不出门,行动鬼鬼祟祟。对此,房东周某感到很纳闷:“他们自称是来昆明实习的财经学院的学生,但他们的行踪又不像学生的样子,到底是伙什么人?”

房东害怕出事,想找个借口把他们撵出去。

3月21日傍晚,曹毅从住房窗口向外泼出一盆洗脚水,正好将一行人浇个透湿,此人把房东一顿臭骂。房东是个瘦小的中年人,连忙满脸堆笑地向行人赔不是,心里早把这3个臭小子烦透了。行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房东一气冲上楼来对曹毅、黄震、彭宇说:“你们太不像话了,从明天早上起,搬到别处去住,别再给我惹麻烦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妈的,敢在老子们面前耍威风,想办法治他。”曹毅提议。

“抢他!”黄震附和着说。

“对,抢他。”彭宇也不甘示弱。

又一个阴谋出笼了。

次日早晨7点半,3名凶犯手持尖刀闯进房东周某的屋内,把刚起床开门的周某捆绑起来。睡在卧室床上的周某妻子王红艳听到外面一阵吵嚷,还未等开口,手持利刃的黄震已冲进卧室把刀压在她的脖子上,说:“不许喊,喊就要你的命!”

趁曹毅、彭宇在客厅搜劫财物之际,卧室里的黄震将盖在王红艳身上的被子掀开,穿着内衣内裤的王红艳在床上哆嗦。黄震一时淫念骤起,强奸了王红艳。

客厅内,曹毅、彭宇搜遍房屋的角落,共劫得现金人民币3100元。贪得无厌的他们仍在逼问周某:“你要钱还是要命?”

“钱都被你们拿去了,再也没有了。”房东哀求地说。

“这点钱根本不够我们十多个兄弟分,你放明白点,我们人很多,随时都可以收拾你。你还有个儿子在学校读书,怕不怕失去他?”狠毒的曹毅把主意打到了周某的独生子身上。

此话一出,周某不由得浑身一阵冷颤,沉思一会,只得说:“只有一张2000元的定期存单了,你们拿去吧。”

曹毅让黄震、彭宇挟持周某去信用社取钱,自己留在屋内看守周某妻子王红艳,并威胁周某道:“如果不老实,我就把你老婆杀了!”

就在周某被挟持外出取钱时,曹毅进入卧室又对王红艳实施侵犯。

曹毅、黄震、彭宇在昆明连续疯狂作案一个月后,于3月下旬潜入浙江省嘉兴市,再次寻觅抢劫对象。4月2日凌晨,他们盯住从“喜相逢娱乐中心”出来的李文兵夫妇二人至李文兵家,又采用惯用的手法闯进李文兵家,将李文兵夫妇二人捆绑起来。

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李文兵显得很镇静,他说:“朋友,我知道你们是为钱来的,我的钱在床头柜里,你们拿去好了。”

黄震拉开床头柜抽屉,果然有扎百元大票,共计4000元整。看看李文兵家豪华的装修及精美的家具,曹毅心想,这点钱就想把我们打发走,没那么容易。他把尖刀架在李文兵的脖颈上,不紧不慢地说:“我看得出来,你的这条命还是值钱的。这点钱够我们十多个弟兄花吗?你觉得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李文兵不由得冒出了虚汗,紧接着答道:“写字台里还有本2000元的存折,你们拿去吧。”

显然是逮着条大鱼了,曹毅更是加紧威逼:“哼!2000元的存折老子看不上,要现金。”然后头一偏对黄震说:“老二,剁他的指头!”

黄震应声把李文兵捆着的手掌摆到桌边上,作举刀要砍的架式。李文兵连忙说:“兄弟别乱来,钱我有的是,我在某某公司有股份,要钱随时可取,要多少,开个价,明天一早去取来给你们。”这是李文兵在万般无奈下采取的缓兵之计。

3名歹徒果然中计,一番讨价还价,定要李文兵交出6万元。

此夜无事,李文兵夫妇被捆住手坐在客厅,3名歹徒轮流进屋睡觉。天亮了,黄震、彭宇各用一把尖刀抵在李文兵的肋下,将李文兵劫持到明月公园作人质。他们指令李文兵妻子负责取款,约定中午12点以前把钱取回家来交给曹毅,如到时不见钱、不见人,其夫必死无疑。

曹毅临出门前又从挂在门边的西服口袋中搜走2800元。

李文兵妻子去取款,实际上是找到了一个脱身的借口。出门后,她在确信没有歹徒跟踪的情况下,立刻向公安机关报了案。接到报案后,公安民警兵分两路,一路直奔李文兵家守候,准备捕获前来取款的曹毅;一路调查李文兵的去向前往营救。

就在这天,3名歹徒被公安机关一网打尽。

但是,他们的作恶犯罪并未到此而停止。

1995年5月1日,根据案件审理的需要,曹毅、黄震、彭宇被押回昆明。在开往昆明的火车上,他们又策划伺机脱逃。当列车行至贵州省独山境内时,曹毅趁押解民警不备之机,抓起桌子上喝水的玻璃瓶,对着一名民警的头部猛砸下去,这位民警的头上身上顿时溅满鲜血昏倒了。黄震扑向另一名民警抢夺枪支,曹毅立即奔向装有作案凶器的提包企图取出匕首。车厢内顿时一片混乱。

52岁的云南省武定县的老农杨光明看到公安民警的手枪已被歹徒打掉在车厢板上,眼看就要被歹徒抢到手了,情况万分紧急,赶快上前一脚把枪踢到座位底下。其他乘客见状一拥而上,把正在行李架上掏凶器的曹毅拖倒在地。

在旅客的协助下,曹毅、黄震很快被制服,又被重新戴上了脚镣手铐。

当车厢内发生搏斗,一片混乱之时,彭宇跳出车窗逃走了。然而,天网恢恢,在他逃到不远的村庄里时,就被当地公安机关捕获了。

这3个恶贯满盈的大专生还是逃脱不了严正的审判和法律的制裁。

作为“天之骄子”的3名大学生,为什么不珍惜似锦的前程,甘愿放弃学习,结伙盗窃、抢劫、强奸犯罪呢?这恐怕难从他们的本质特征、家庭教育上找出合乎逻辑的原因来。冷静、深刻地分析,我们的学校较长时间以来,只注重知识的灌输,追求分数和升学率,而从根本上忽视思想政治教育,不能说不是一个主要原因。

作为学生,如果没有明确的学习目的,那么再多的知识也将使他们成为废品。当牢记“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句古老而又永远是真理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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