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若腾拥抱教练滕海滨

三天前在巴黎奥运会男子体操团体决赛之后,遗憾丢金的肖若腾含泪说出的那句“这就是生活”令人唏嘘不已。而在北京时间8月1日凌晨进行的男子个人全能决赛中,肖若腾项项发挥,以86.364分获得一枚铜牌之后,他明显释然了。因为,生活总是要继续。

三年前的东京奥运会,肖若腾就是中国体操男队的绝对主力,他获得了团体铜牌、个人全能银牌和自由体操铜牌。进入巴黎奥运周期之初,肖若腾一度有退役的想法,但在领导、教练和家人的鼓励下,他逐渐改变了想法,但他当时并未将目标定在巴黎奥运会上。

这期间,肖若腾动了脚踝手术,并对困扰他多年的肩伤进行了保守治疗。伤病对于肖若腾的影响,就像三年前一样如影随形,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对于如何在伤病以及疼痛的情况下保持训练经验更多了,他已经学会与疼痛相处,也懂得了放弃一些东西。比如,有段时间由于肩伤困扰,肖若腾对于吊环、双杠这些比较“费肩膀”的项目,一度在训练中有所舍弃。

不过,2023年杭州亚运会上的表现让肖若腾的信心大幅提升,虽然另外一个全能选手张博恒已经成长起来,并成为队中实力最强的那一个。“亚运会后,我对于巴黎奥运会的目标也逐渐清晰起来。”肖若腾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专访时说,“我觉得自己在队伍中的角色发生着改变,我现在更像是一个中流砥柱的角色。”

但伤病让肖若腾已无法重现当年那样的顶级全能实力,他曾自喻说:“伤病让我变得像是黑胶唱片一样,每用一次都意味着‘寿命’减少。”令人意外的是,肖若腾并未将巴黎奥运会看作是自己的最后一届奥运会。“我希望脑子能够听从自己的身体,如果身体还可以继续的话,我就会一直练下去。”他说。

这跟他的体操天赋有关。有一次,肖若腾跟北青报记者聊天时这样说:“从小到大,教练和队友都说我是一个天赋很高的运动员。简单来说,别人练一个动作,可能需要做10次,我只用2次就够了。”

但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很大的差距。2016年里约奥运会前,肖若腾的天赋与潜力被时任中国体操队总教练黄玉斌十分看好,但在奥运会前的一次队内选拔赛中,肖若腾遭遇了胳膊重伤的意外。胳膊中的大筋,他当时断了一个,另一个也几乎断了。

当时距离里约奥运会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医生建议他进行手术治疗,但这意味着他肯定无缘里约。如此情况下,肖若腾决定冒险为奥运“赌”一次。经过与医生、教练商议后,他决定保守治疗。

“那些天,他每天一把把地吃止疼片,想起来都揪心,简直是太难了。那段时间,我们每天视频完我都会泪流满面。”肖若腾的母亲赵秀丽这样对北青报记者回忆当时的情景。

虽然肖若腾推迟了手术,也竭尽所能地训练,但最终他的身体情况仍没有达到奥运会的参赛标准,最终遗憾地落选了。

这样的遭遇对于一名运动员的打击可想而知。“我觉得这可能是我练体操这些年最大的一次挫折了。”肖若腾对北青报记者说,“因为这不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去不了奥运会,而是你已经很接近了,但最后时刻你还是没去成。这种心理上的打击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

此后,肖若腾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彻底走出低谷,这期间虽然他一度远离训练馆,但他从未想过放弃。“因为我觉得这是自己最擅长的项目,打不了奥运会,但可以打世锦赛、全运会。”肖若腾说。

2017年世锦赛上,肖若腾在全能决赛中成功登顶,这让他也燃起了对于东京奥运会的希望。但没想到的是,在2019年世锦赛后他的肩伤加剧,这也让他备战东京奥运会的过程充满了艰辛。

“肩伤疼痛让我始终无法在一些项目上强度,只能花很多时间去进行康复治疗。当别人可以学习新动作的时候,我只能看着。就好比足球运动员,他不能带球跑动,永远只能是跑步训练的状态。这种感觉对我心理影响很大。”有一次,肖若腾跟北青报记者说出了自己的无奈。

这个时候,肖若腾很希望用自己的天赋来抵消伤病带来的不利影响。“我只能让自己的训练效率更高。”肖若腾说,“我觉得伤病让我变成了黑胶唱片,所以要省着点用,将最好的状态留到奥运会上。”

出现在东京奥运会上的肖若腾已经25岁,这也是他的奥运处子秀。虽然未能获得奥运金牌,但他一银二铜的比赛表现已相当不错,也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他在全能决赛前吃了4片止疼片,将自己的一切都放在了那场比赛当中。

直到2021年陕西全运会之后,肖若腾才决定进行手术治疗,但他只是做了脚踝手术,对于困扰他多年的肩伤,他还是决定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其实在东京奥运会后,我有过退役的想法。”肖若腾对北青报记者说,“当时我有些想开启自己的第二段生涯,比如当个裁判或教练。我也将这个想法跟教练和家人说了。”

肖若腾的母亲赵秀丽回忆道,“我记得当时我跟肖若腾谈了三个小时,我跟他说,你的体操生涯就是简单六个字:昨天、今天、明天。昨天无论是辉煌还是低谷都已经过去,未来不能不想,但当下你如果结束自己的体操生涯,在没有实现大满贯(还未拿过奥运金牌)的情况下,是否会留下遗憾?如果你在巴黎奥运周期改一改技术的话,也许你就能够实现梦想。当时肖若腾听完,不停地点头,他说回去再好好思考一下。”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肖若腾打消了退役的念头,但他当时对于巴黎奥运会的目标并不是很清晰。他说,“我当时就想的是先恢复,然后再一步步来。毕竟还有三年的时间,这很漫长,而且这个周期评分标准也有一些改变,这对于我来说也会有影响。

鲜为人知的是,肖若腾在今年被查出患有胆结石,他很多时候要忍受疼痛坚持训练。“他之前老觉得肚子、胃部疼,胃镜显示没有太大问题。但后来还是疼,还去过两次急诊,最后查出有胆结石。他在巴黎奥运会前,既不敢吃太饱,也不能饿肚子,需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状态。”赵秀丽透露道。

巴黎奥运会,肖若腾在团体赛中留下了巨大的遗憾,但正如他所说,并没有将巴黎奥运会视为自己的最后一届奥运会,在体操事业中,他希望能够竭尽所能地在每场比赛中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而走下奥运赛场,他也有很多目标要去实现,至少要努力去做。

文/北青体育巴黎专电 特派记者 宋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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