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盯战场

■江维 钱晓虎 王晨光 方超 谢红军 侯景涛

戈壁大漠,风起云涌。天地相接的地方,耸立着锯齿形的沙丘。嘹亮的集结号响起,成群的战车轰鸣着向前推进。

连串的炮火激起漫天沙尘,工程车被震得上下晃动。二级军士长路磊坐在副驾驶位,炙热的阳光透过车窗,直射在他的脸上。一张黝黑的脸孔,渐渐变成紫铜色。

路磊,第82集团军某旅二级军士长,荣立三等功2次,被评为集团军一级技术能手,6项革新成果取得国家发明专利。

路磊大口大口地喝水,想要使自己平静一些。为了革新步战车退弹器,他已经钻研了1个多月。这是“新发明”首次投入战斗,路磊担心出什么岔子。

倏忽间,连绵不断的炮火出现了一丝停顿,揪住了路磊悬着的心。“1号车卡弹!”连长的指令传来,在阵地边缘待命的路磊,迅速朝着故障车匍匐前进。

路磊爬上故障车时,装填手正手忙脚乱地操作着退弹器。经过几次尝试,炮弹都未能成功退出。路磊见状,迅速接过退弹器,很快退出卡住的弹药。

“为什么操作员排障数次都失败了呢?”路磊提着退弹器,朝工程车走去,眉头一直皱着。

演习刚结束,路磊就找到故障车的操作员,询问排障失败的具体原因。“路班长,你的退弹器太笨重了!我今天费了好大劲儿都按不动。”“能不能设计得再小一些,太大了在甲板上不好操作。”看着战友们窘迫的模样,路磊心里一咯噔。看来,想要真正做到“轻、快、准”,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无边的戈壁滩上,密密匝匝的帐篷首尾相衔,一面面红旗高高竖起,随风舞动着。夕阳挂在天边,如织起橘红色的幕布,盖在这座营盘上。路磊的工作间位于营地西北角,营帐四周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各式装备模型。帐内,一个由四张野战桌拼起来的方桌占据了大半空间,桌上摞着厚厚的一沓修理笔记;几个锈迹斑斑的工具箱码在桌角。

为了研制退弹器,路磊在这里经历了数个不眠之夜。想起演习场上略显尴尬的一幕,路磊实在不甘心。他小心翼翼地将退弹器拆解开来,铺满整个桌面,开始逐一分析。突然,路磊眼睛一亮,招呼徒弟李忠阳架起炮闩模型进行数据测算。

凌晨2点,狂风卷起沙砾打在帐篷上噼啪作响。李忠阳赶忙收起散落在书桌上的草稿纸,叠好后用一块石头压住。“班长,要不就这样吧,大家多练练也能做到得心应手。”他望着师傅眼中的血丝,忍不住劝道。

“我们改良装备是为了增强战斗力,不是拖后腿的,”路磊斩钉截铁地摇头,“绝对不能让这样的装备上战场。”

路磊带着徒弟在工作间里奋战了整整一周,终于向厂家递交了改进后的图纸。当得知退弹器通过受力分析测试、达到质量标准后,他俩终于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很快,退弹器迎来了操作实测。零基础的操作手在经过短暂磨合练习后,装填、退弹、实射等环节均达到预期效果。

退弹器在第三场演练中成功亮相,自此,卡弹不再成为排障难点。听着每一发炮弹顺利出膛的砰砰声,路磊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走上沙丘,路磊抬起略微红肿的双眼,紧紧盯着“战场”,嘴角荡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背后的阳光照得他周身红彤彤的。

(本文刊于2023年7月11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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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苏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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