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军征兵官对应征者讲话。 图片来源 美国海军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昊天
2023年，美国海军跨过了它不希望遇到的里程碑——首次没能招募到足够的新兵。为化解日益严重的人力资源危机，军队一边承诺向有兴趣登舰出海的年轻人提供高额报酬，一边放宽入伍标准，允许没有高中文凭的人申请。这或许是无奈之举，考虑到海军的高技术特性，“低资质人员”的增加不可避免地遭受外界质疑。
美国《军事时报》网站日前援引官方数据称，截至2023年10月（2023财年的最后一个月），美国海军总共招募到30236名水兵，未能达到37700人的预期值。同期，新加入美国海军的军官为2080名，和目标相比，出现了近500人的缺口。
负责人事工作的美国海军中将理查德·切斯曼表示，兵源不足现象可以追溯到2016年；时至今日，美国海军共有超过2.2万个E1到E4级别的职位“虚席以待”，愈发严峻的招募环境导致问题进一步恶化。由于大多数招不到人的岗位属于“学徒”级别，很多作战单位希望临时雇佣一些人。这种对策能满足短期需求，但可能把麻烦留到未来。
智库“新美国安全中心”研究员凯瑟琳·库兹明斯基分析说，考虑到健康标准及是否有吸毒史等具体要求，有资格参军的人其实非常有限，大批美国公民早就丧失了资格。由于军队是金字塔状结构，当下的兵源危机会在未来20年至40年间持续产生影响。
美国兰德公司分析师贝丝·阿希指出，新兵短缺直接威胁美国海军执行作战任务的能力，“如果这种情况继续，部队结构迟早会出问题”。她警告说，虽然某些高优先级单位会保持齐装满员，但次要部门及部署在岸上的勤务人员无法避免被人力危机困扰。
《军事时报》称，美国年轻人参军意愿呈下降趋势。根据五角大楼的一项调查，2021年，16岁至21岁男性中只有11%有兴趣加入军队，比2014年少了一半。此外，新冠疫情蔓延的几年间，征兵人员无法像以往那样方便地进入高中和大学校园。2023财年，军方招聘人员和有兴趣入伍的申请者平均每天进行1230次面谈，但仅有879人进入面试环节，最终被认定符合条件的为366人。
2024财年，美国海军计划招募40600人，到今年1月，完成率刚超过25%。预测模型显示，到本财年结束，兵源缺口仍然不会低于1.6万人。为了让征兵更顺利，军方去年下半年成立了“特别行动中心”，旨在更高效地调配人力资源。征兵司令部发言人理查德·帕克宣称，去年，他有400多名原本坐在办公室的同事投身征兵工作一线。
美国海军还寄希望于更优厚的激励措施及更灵活的准入条件。2024财年，美国海军再度向没有高中文凭的应征者敞开大门，成为美国对新兵学历要求最低的军种。它上一次这样做是在20多年前，预计这一政策变化能保证每年多招募大约2000人。在此之前，美国海军已经把入伍年龄的上限从39岁上调为41岁，将入伍奖金提高到最多5万美元。根据2023年的政策，如果申报与核动力或核武器有关的岗位，入伍奖金还可再调涨50%。
另一项举措是“未来水手课程”。这个项目借鉴了美国陆军的经验，为那些因体重超标而无法进行基础训练的应征者提供健身和生活技能培训。理查德·帕克称，已经有300多人完成课程并通过新兵考核；2024财年，预计有超过4000人经由“未来水手课程”入伍。
相比军方人士的普遍乐观，智囊机构的学者大多对降低入伍门槛持谨慎态度。凯瑟琳·库兹明斯基主张，相比招募更多低学历的新兵，军方更应探索如何让高龄和高学历群体对服役产生兴趣，“比如，有些上完大学才考虑改变职业发展方向的人，他们的思想成熟花费了更长时间。这时，他们往往已经二十五六岁了。”
贝丝·阿希在接受《军事时报》采访时强调，鉴于现代海军的高技术特性，引进越来越多的低能力、低学历士兵令人担忧。“关键是你要这些人做什么，他们的表现如何？他们是否被安排到技术含量较低的岗位上？”在她看来，美国海军2024财年的招募目标堪称野心勃勃，但若有适当的资源和政策，这个目标仍然可以实现。坏消息是，军方可能不得不在兵源质量上有所妥协，“简单来说就是，你在多大程度上引进了那些不够理想的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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