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电影具有魔术师般的强大能力,在满足观众对现实生活的近距离观看之后,还能够迎合观众的幻想和想象,好莱坞更是以海量影片鼓励观众释放内心幻想和欲望,演绎成魔怪横行的银幕狂想。

在西方文化背景中,吸血鬼集疾病、死亡、性和宗教、种族等几大主题于一身。吸血鬼原本是人类对疾病、瘟疫和死亡恐惧的产物,无论后来的吸血鬼是在文学作品、歌剧还是电影、电视剧中复活,都可以理解为人们对这一陈旧记忆的呼唤,借助艺术的形式再现人间之后的吸血鬼,顺畅地进入大众文化,成为一个因视像传播而不断改变的形象。

特殊的银幕形象

视像时代,视觉成为一个重要的问题,涉及到视觉中心主义、视觉认知机制和价值秩序等问题的讨论。没有人知道吸血鬼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电影需要呈现给观众的都是最具体的形象,因此,德古拉形象的银幕展现恰到好处地体现了“观看”理论:看的行为,行为的结构,及其背后隐秘的机制。

“吸血鬼”漫长的跨民族、跨地域、跨文类传播过程本身就是一个意义丰富的文化资源,反复叠加的文化表象改变了吸血鬼的存在形式,吸血鬼在不同时期具有不同的文化价值和宗教价值,而今,大量的吸血鬼影片又证实其不同寻常的商业价值。吸血鬼的文化现象不是偶然,我们试图在文化语境中重建银幕想象与现实的关系。

德古拉和其他怪物向观众展现了银幕奇观,视像的奇观在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今日加入幻象的成分,人类在现实生活之外,重新创造了一个空间,一个高度技术化、数字化的空间,给人们另一种视觉经验。从而带动了视觉心理的微妙变化。机器的介入使得人类和世界之间的距离变得更为明显,也更为复杂。

感官的秩序不再是唯一的中心,视像装置成为另一个主导的中心。观众在观看过程中往往轻易能够将感情投入到影片中,这种普遍存在的移情现象在吸血鬼影片观看的过程中往往显示为更为主动的介入吸血鬼传说和幻想文学作品,电影放映结束,观众带着吸血鬼的影子进入他们的日常生活。

观众和吸血鬼影片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而有趣起来,此时,观众获得了双重的经验:向内,是观众将内心的情感投射到影片中,向外,则是观众对于电影外在形式的强烈个人化的主观感受。观看活动为观众带来前所未有的机会:他再次创造了吸血鬼,也再次创造了另一个自我。

与时代文化的交叉与互动

吸血鬼影片不同于其他魔怪恐怖片,吸血鬼的形象顺利地融入了时尚生活,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装饰,被看作是人类自身的影子,而其他的银幕怪物显然没有获此殊荣,德古拉取得了美学上的胜利。

吸血鬼形象之所以能够畅通无阻地融入时尚文化,电影功不可没。精明的好莱坞制片人接连投资拍摄了吸血鬼影片,充分发挥了光影造型和哥特音响的吸引力,使吸血鬼从坟墓走入银幕,成为银幕上经久不衰的经典形象。

吸血鬼的形象一旦成为流行文化的一部分,就和其他流行文化物品一样,成为信息结构整体中的客体,成为日常生活的实在。非物质属性和审美特性使得吸血鬼在文化产业链中的地位根深蒂固,这一吸食人类鲜血维生的恶魔养活了一大批设计师和电影人。

吸血鬼的形象首先以版权转换的方式分销至世界各地,具体影片中的具体形象是拥有知识产权的,然而“吸血鬼”及其扑朔迷离的历史却走向世界,获得了好莱坞之外,尤其是日本的青睐,他们创造了与好莱坞迥然不同的吸血鬼形象,分销至世界各地,包括美国。

文化学的价值和意义

一个诞生于人类与疾病抗争死亡线上的魔鬼,携带着我们身体的死亡经验和黑夜般无尽的恐惧记忆,一个在传说中走遍整个欧洲的魔鬼,不断演绎的传奇故事成为幻想文学的一个引人瞩目的亚类别,其中的一部分故事在银幕上不断复活,终于摆脱了传统文化的固定形象,自由行走在光影魔术的胶片上,漂洋过海,游遍全球,陪伴我们一个多世纪的吸血鬼。

让米特里认为,影像的呈现,是心理性的符号,它与现实尽管极为相似,却仍旧不能代替现实,相反,它以再现的方式,时间的自由度将我们与现实的距离拉的更远。影像与物象是象征的关系,自行组建了另一个世界。所谓的影像就具有了符号学的价值和意义。吸血鬼影片以庞大的阵容为我们构建了一个意义丰富的影像系统,凭借高度抽象化的符号表达与现实之间的象征关系。

吸血鬼文化的民间性质是因为它不能为正统文化提供怎样的佐证。一般而言,任何人为的改变都是徒劳的,吸血鬼的价值指向是模糊的,中性的。吸血鬼是难以解释的,尽管人们试图从理性出发阐明吸血鬼何以存在,是何种存在,然而描述、记录、猜测、和幻想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吸血鬼是一个超验的观察者,一个拼凑出来的入侵者。存在于知识和智慧之烛光照的阴影里,有待我们进一步认识。

结语

我们可以看到德古拉的形象由小说迈入影像,给德古拉形象塑造带来了新的转向,电影的表现给予德古拉新的生命。

德古拉的银幕之旅经历了四个阶段:黑白片时期的经典的老年贵族恐怖造型将德古拉塑造成一个冷酷而神秘的嗜血者,在银幕上表现死亡和孤独,呼应着二战前后西方世界的心理阴影。

彩色电影时期的德古拉一方面继续保持其恐怖角色的特征,延续了黑白片时期银幕形象的外在特征,但角色的内涵却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深受六七十年代的西方文化影响,派生出多姿多彩的银幕新角色,尝试了不同的美学风格,在迎来吸血鬼影片辉煌之际迅速面临着时代的挑战;

银幕上诞生了新一代的吸血鬼形象,他们秉承了德古拉的一些特性,但是换了年轻而更富魅力的面孔,将脚步迈向更广阔的空间;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德古拉银幕家族迎来了全面复兴,产生了新的影片类型,以强大的文化适应性和形象可塑性适应了动作、科幻、灾难、恐怖和爱情影片的新改造,在银幕上大放光芒。

行走在银幕上的德古拉,脚步与人类越来越近,德古拉家族的繁衍与人类内心的恐惧、孤独、死亡和性幻想紧密相连,与 20 世纪以来的大众文化互为呼应,这四个阶段的演化是各种文化博弈的最终结果。

德古拉形象的定位与变革融合了不同类型片的要素,推动了类型片的发展,产生出新的片种和一些亚类型,显示出未来发展的四个方向:史诗片的深度讲述、动漫和游戏的同步改编、城市生存危机主题的持续关注以及另类爱情故事的不断涌现。

德古拉的角色本身结合了性别观看,身体研究,意识形态和种族主义多重身份的解读,在细致梳理这一银幕形象形成与变革的基本过程的同时,以文化学与影像文本分析相结合的方式分析德古拉的吸血家族经久不衰的魅力所在,提出“审美的中间状态”概括这一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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