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中,萧峰、虚竹、段誉三兄弟的首次聚首在少室山大战时,此时三人各自习得神功,正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三人分别对阵三大反派,笔者愿称这段剧情为“武侠小说界最高潮部分”,着实让人血脉偾张。
不过当书末的宋辽大战爆发时,谁都没想到,这会是三兄弟的最后一次聚首,大战平息之后,萧峰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他手持断箭插入心口,就此一命呜呼。
不过照常理说,即便萧峰死了,段誉和虚竹的兄弟情仍在,他们的故事仍值得被续写,可根据后来的情节设定来看,似乎这两兄弟也从此断了联系,老死不相往来了,这又是为何?
换做他人的故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这是金庸故事,经得起推敲,而答案早已被金庸藏在细节之中。
一、天龙三兄弟
萧峰死后,段誉和虚竹便各回各家了,接着书中提到,段誉当了四十年皇帝之后避位为僧,似乎后来的他是与武林无关了。
至于虚竹,书中唯一提到他做的事便是替萧峰收了个徒弟:“过得多年,丐帮中出了一位少年英雄,为人稳重能干,人缘甚佳,群丐公议,推之为主。各人尊重萧峰原意,送此人去灵鹫宫,先由虚竹考核认可,再传他‘打狗棒法’及‘降龙十八掌’。”
从此武林中再无段誉与虚竹的消息,他们为何没再携手闯江湖?
首先问你一个问题,萧峰、虚竹、段誉三人的兄弟情义牢靠吗?或者再问得尖锐一些,三兄弟之间的感情,真有那么真挚吗?
这个答案得从两个方面来说,一是从书中呈现的剧情来看,三兄弟自然是真心对待彼此的,否则段誉、虚竹也不会在萧峰有难之时出手相助了。
但从他们父辈的仇怨来分析,其实这三人别说当兄弟,哪怕是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有可能掀了桌子才是。
比如虚竹的父亲当年带领中原群雄围攻了萧峰的父亲,以至于萧峰沦为孤儿;又如萧峰听信康敏谗言,有心谋害段誉他爹,最终还意外杀死阿朱。
因此这三人能成为兄弟,其实可以说金庸刻意淡化了他们之间的仇怨的,当然,段誉和虚竹之间是没有什么仇怨的,他们理应会再叙旧才是,但从书中呈现出的剧情来看,二人似乎是刻意在躲避着什么。
二、一封遗书
其实严格来说,二人并不算彻底断了联系,而只是没有见面,因为在新修版的《笑傲江湖》中,金庸就借任我行之口提到了一封遗书。
《笑傲江湖》原著第二十二回道:“我这门神功,始创者是北宋年间的‘逍遥派’,后来分为‘北冥神功’和‘化功大法’两门(作者按:请参阅《天龙八部》)。修习北冥神功的是大理段氏。那位段皇爷初觉将别人毕生修习的功力吸了过来作为己用,似乎不合正道,不肯修习。后来读了逍遥派一位前辈高人的遗书,才明白了这门神功的至理。”
不管段誉是否继续修炼了北冥神功,也不管北冥神功是如何变成吸星大法的,首先要确定的一点是这封遗书是不是虚竹写的,其次,如果是他,他为何只寄书信,却不亲自去见段誉?
其实书中强调过,那遗书中说的是“武功不分好坏”,而且书中多次以“黑虎掏心”这一招举例,虚竹就多次使用此招,可见这遗书确实是虚竹寄来的,而非李秋水。
那么虚竹为何要派人传书,却不亲自造访大理?
很简单,有人阻断了他们二人的江湖路。
三、被堵死的江湖路
段誉身居大理皇宫之中,自然没人能要得了他的命,而虚竹则住在那缥缈峰之上的灵鹫宫中,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即便有人要向他寻仇,也未必能成功进入灵鹫宫,所以只要他们老实待着不动,他们的仇敌就没法向他们寻仇。
不过,他们的仇敌是谁?谁又有能力逼得如此强悍的两位高手躲着不敢出山?
答案很简单,耶律洪基。
当年的宋辽大战,众人是打着“营救萧峰”的旗号去与辽军作战的,而在那场大战中,段誉和虚竹算是表现最亮眼的两位,因为他们直接生擒了辽帝。
书中是这么写的:“虚竹左手手掌探,已搭住耶律洪基宝刀刀背,乘势滑落,手掌翻处,抓住了他右腕。便在此时,段誉也从人丛中钻将出来,抓住了耶律洪基左肩。两人齐声喝道:‘走吧!’将耶律洪基魁伟的身子从马背上提落,转身急奔。
四下里辽将辽兵见皇帝落入敌手,大惊狂呼。几十名亲兵奋不顾身地扑上来想救皇帝,都给虚竹飞足踢开。
”
段誉、虚竹立下大功,对于辽帝而言,这却是莫大的耻辱,万军丛中被敌人生擒,多丢人啊。
萧峰在世,辽帝尚且会顾忌萧峰的面子,不敢进犯中原,也不会去追究段誉和虚竹犯下的重罪,甚至若段誉与虚竹只是两个普通人,或者说他们的身份没有暴露,那也不必躲着辽帝,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萧峰死了,而且在临死前,他还向辽帝介绍了一番两位义弟。
他是这么说的:“
陛下,这两位是我的结义兄弟,不会伤害于你,你可放心……我这个二弟虚竹子,乃灵鹫宫主人,三弟是大理国段王子。臣也曾向陛下说起过。
”
此时耶律洪基只冷冷地回了一句“果然了得”,这话也不知是赞叹,还是讽刺,只是他们之间的梁子必然是结下了。
正如前文所说,无论是大理皇宫还是缥缈峰都不是容易被攻下的地方,尤其是大理皇宫,耶律洪基也不好明着与大理作对,哪怕他们只是边陲小国,他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也不好食言去报复段誉和虚竹,他只能在武林中遍布耳目,下令“一旦段誉和虚竹出现,就杀了他们”。
或许正因为如此,段誉和虚竹才断了联系,只能相忘于江湖,二人最后的交集也只是虚竹的那一封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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