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四载,安史之乱爆发,这时候的李适刚十四岁。

安禄山等人的队伍很快就打到了长安,唐玄宗直接带着老婆孩子拖家带口的就往四川方向逃窜,年轻的李适亲身经历了这一切。 他不理解,为什么看似强大的朝廷如此不堪一击?为什么节度使有这么大的权力?为什么没有“敢于战死失社稷,绝不拱手让江山”的勇气? 大历十四年,他带着这些疑问登基了,是为唐德宗。

既然自己当家做主了,他要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把削藩提上日程。 公元781年正月,成德节度使李宝臣去世,临终之前就上表请求自己的儿子李惟岳继承。德宗哪里愿意,这不正是削藩的好机会嘛,坚决不同意。李惟岳就联合田悦、李正己造反了。 德宗反应也很快,马上就用节度使朱滔等人前去平叛,再加上李惟岳手下王武俊倒戈,李惟岳被干掉、田悦被困朝廷形势一片大好。 按道理来讲,朝廷用这些独立型藩镇去讨伐其他藩镇,打下来的地盘不能归朝廷,得归藩镇大佬。但是这样就促使这些平叛的藩镇越来越大,这显然不是德宗想看到的。德宗想削藩,就是想把地方的权力收归中央。

所以王武俊不满朝廷对他的赏赐又反了,再加上之前平叛的朱滔也反了水。 他们救出了田悦,加上反叛的李希烈还有李正己的儿子李纳,几个人拜了把子称了王,是为“五镇称王”。 眼看着削藩没削成,反倒是越来越严重。 别的皇帝平叛是玩‘打地鼠’,哪里起来打哪里,德宗是玩‘贪吃蛇’,造反名单越来越长,围起来可绕长安好几圈。 不打不是我的风格,一定要打。不料,后院起了火,泾原军发动兵变,朱泚自立,长安失守,唐德宗去奉天避难。派遣李晟、李怀光等人赶回长安。 兴元元年(784年)正月,陆贽拨乱反正,劝诫德宗下《罪己大赦诏》。

天谴于上而朕不悟,人怨于下而朕不知。 上累于祖宗,下负于黎庶。 言辞恳切,承认自己削藩是个错误的决定。对上对不起祖宗,对下,对不起黎民,还赦免了李希烈等人。 但是就在二月份,原来率兵勤王的李怀光也反了。 造反的理由很奇葩,居然是因为皇帝赐给他铁券。他说:“凡是怀疑臣子反叛,才赐给铁券,现赐给我,是叫我反叛。”皇帝很苦恼,这个借口很好,下回不要找了。 德宗马上开会讨论接下来咋办。 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有正方反方进行激烈辩论,显然这次的正方就是以陆贽为代表的“求和派”,先“猥琐发育别浪”,然后在团战;反方就是以李晟为代表的“硬扛派”,我们就是要打。

还列出了几个理由: 河中距长安才三百里,同州当其冲,多兵则未为示信,少兵则不足提防,忽惊东偏,何以制之!一也;今赦怀光,必以晋、绛、慈、隰还之,浑瑊既无所诣,康日知又应迁移,土宇不安,何以奖励,二也;陛下连兵一年,讨除小丑,兵力未穷,遽赦其反逆之罪;今西有吐蕃,北有回纥,南有淮西,皆观我强弱,不谓陛下施德泽,爱黎元,乃谓兵屈于人而自罢耳,必竞起窥觎之心。三也;怀光既赦,则朔方将士皆应叙勋行赏,今府库方虚,赏不满望,是愈激之使叛,四也;既解河中,罢诸道兵,赏典不举,怨言必起,五也。 古文比较难懂,主要就这几点。 首先,赦免了他们也得防着他们,不如趁早解决了他们。 其次,邻国的吐蕃都看着呢,这都解决不了,怎么服众? 最后,赦免了他们这么多将士要赏,这不是鼓励大家造反嘛。 德宗很欣慰,终于有人懂我了,终于在784年6月灭了朱泚,第二年除了李怀光,削藩终于告一段落。 虽然削藩这件事最终是失败的,但是德宗也看清了一个问题,关键时刻还是这些宦官靠得住。

就在“泾师之变”中皇帝落魄逃亡的过程中,德宗渐渐发现当叛军进城的时候,自己所信赖的禁军居然没办法召集一兵一卒去保卫皇宫。反倒是只能依靠窦文场、霍仙鸣这些宦官,这几百名宦官,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依然忠心耿耿地保卫着自己。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为什么古往今来,这么多的朝代被外戚、宦官所覆灭,却又信任外戚、信任宦官呢? 道理很简单,皇帝太小,如果亲妈、亲舅都不可信,那么谁可信呢? 对于宦官也是,因为宦官没有自己的孩子,又是皇帝的附庸,所以他们的利益和皇帝的利益往往是一致的,他们再乱,大部分时间也是保皇党。可大臣们就不一样了,历史上篡位的大臣比比皆是,但是真正篡位的太监屈指可数。

李适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他开始将统领禁军的事情慢慢交给了窦文场和霍仙鸣等人,甚至还派宦官去各地藩镇监军。唐朝后期的政治腐败和黑暗,不得不说和宦官地位的提高有着直接的关系。在李适以后的唐朝皇帝中,有两位皇帝直接死于宦官之手,但是现在的李适并没有考虑这些。 削藩这件事只是在唐德宗26年执政生涯中的一个小插曲,相对于削藩来说,他最擅长的还是搞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在镇压叛乱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无策。 唐德宗是很相信这一点的,毕竟没钱给自己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想当年,德宗的爸爸代宗就喜欢搞钱。 有一次代宗接待河东财务官裴谞,问他:“你们专卖酒收入多少?”没想到裴谞义正言辞地告诉代宗:“要想当一个好皇帝,别总关心自己腰包里面有多少钱,先看看百姓过得惨不惨”。 一句话,给代宗整得很尴尬,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搞钱的想法。 大臣们靠不住,就去找宦官。 圣旨一出,这些宦官们四处出击,到处受贿,其中大部分钱肯定是落在代宗手里,一时间人心惶惶。 等到德宗上台,觉得父亲这么干太荒唐了,直接就废除了这种“弊政”。 一开始,德宗干得还算不错,采纳宰相杨炎的建议,开始实行“两税法”,改变了纳税不合理的现象,并且贵族官僚也要纳税,GDP也是蹭蹭往上涨。

但是随着削藩的深入,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单靠这点钱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他又开始增加榷酒税、茶税、矿税等各种税,除此之外,还有间架税和除陌钱极大地增加了老百姓的负担。 非但如此,德宗还开始了伸手要钱。节度使有的每月进奉,称为“月进”,有的每天进奉,称为“日进”,这些钱当然来自老百姓。 裴延龄还帮德宗建立私人小金库,又主张裁官省俸禄,被满朝文武联合攻击,搞得怨声载道。 德宗也委屈,你们看着削藩打的,朝廷上下哪不需要钱。有了钱就可以扩充军队,才能保护我们不受欺负。 李适的一生注定是折腾的一生,他的削藩是失败的,但是钱敛得还真不少,为唐宪宗的“元和中兴”创造了有利条件。 不过即使再牛的皇帝,也不能跟时间较劲,贞元二十一年,李适病逝,享年六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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