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和众姐妹搬进大观园。大观园就成了主要的舞台。宝玉住进怡红院,有了属于自己的住处,过起休闲优雅,整天琴棋书画诗酒茶的生活。整日或读书写字,或弹棋书画,吟诗作赋,甚至描鸾绣凤,无所不玩,贾宝玉遂心如意。大有今生别无所求之意。便写了一组四首记事诗。分别描写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快乐生活。他应景而发,即时感叹。记录大观园生活的真情真景。虽不属上乘,却毕竟情真景实,真实地反映了公子小姐们富贵至极的生活。
《红楼梦》是关于青春的书,青春是文学永恒的主题。因为青春是永远都存在的,最美好的生命形态。读了《红楼梦》中宝玉跟姊妹们住进大观园以后所做的事情,再观察身边那些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女孩,会发现时代不同了,青春期的孩子们游戏完全不同了。如今的女孩子不再描鸾刺凤。
宝玉这几首诗传到外面,有一些势利的人们,看到是荣国府十二三岁的公子做的,就抄出来到处称颂。更有一等轻浮子弟,将那风骚词句,写在扇面壁上,不时吟哦传唱。宝玉进驻大观园,十分快乐。宝玉见自己写的诗竟然有人传颂,甚至有人来寻诗觅字,宝玉益发得意,镇日作这些外务。
宝玉的四时即事诗是写春夏秋冬四季,是说四季的事,看来,进园子一年多了。一年四季夜,红楼儿女就是睡觉。还有夜生活:也不过吃酒、游园、睡觉、做梦、喝茶。春有春梦,夏有夏荷,秋有秋桂,冬有冬雪。写夜:倦绣佳人,罢晚妆,桂魄流光,三更,睡未成。写女子:尤其是丫环,有名有姓的和无名无姓的。写事:不外睡懒觉,吃酒,游园,索茶,烹茶。写情感:盈盈竹泪,点点花愁,倦绣佳人,佳人幽梦,依槛人归,女儿诗这些东西。
宝玉住进大观园,生活优越逍遥,写了四首即事诗。这些诗不见得多好,却是真情真境。散发着贵族公子生活中的富贵气。
《春夜即事》。富贵人家床上用品足见富贵。华丽的帘子帐幔拉开像云霞一般的美丽。早上五点多,很多人已经开始工作了。春天少男少女喜睡懒觉,所谓春困秋乏。男孩女孩们,正睡意朦胧,丫鬟们也娇懒惯了,她们拥衾说笑。青春期可以睡到自然醒是很惬意的事。春天的早晨,还有点寒凉,窗外春雨绵绵。这是春天的景色,更是青春期孩子朦胧的感觉,眼前的人好像就是刚才梦里的人。这就是青春,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有唯美也有感伤。有悠闲慵懒,又有淡淡的哀愁。
《夏夜即事》还是说睡觉做梦。夏日,人们在睡觉,抱厦的鹦鹉在学舌:要茶,要茶。透出些许富贵的孤独;女孩子打开梳妆镜匣,妆镜和檀香跟大自然竞相比美;琥珀杯中美酒醇香,荷叶面上露珠晶莹剔透,垂柳成行,徐风清凉;女孩子们在水边的亭子里摇着团扇纳凉;黄昏的时候,卷起珠帘开始卸妆。富贵人家的慵懒和孤独百无聊赖的状态无所不在,除了绣花,就是睡觉。
《秋夜即事》也是写吃酒、睡觉。怡红院里非常肃静,天气渐凉,仙鹤憩息在布满青苔的岩石上,沾满秋露的梧桐叶飘落在井边。秋天的月光特别亮。月亮里的桂花树隐约可见,月光浸透窗纱。婢女抱着绣有金凤的被褥来铺床;贵族小姐兴尽人归,卸下头饰。睡前喝了酒,半夜口渴,便叫丫环煮茶。青春时光里淡淡的慵懒和哀愁。尽显百无聊赖,不知道如何让生活更有情趣。
《冬夜即事》写冬天的生活,梅竹松雪应有尽有。怡红院的梅花开了,竹子摇曳,院里松树的影子下,仙鹤在雪地里,下雪了梨花满地,听不到春莺的啼叫。家里为防寒凉,把织有花纹的毛毯铺在地上。因为睡眠充足,躺在华丽的床上,盖着织有花纹的毛毯,羽绒做成的被子,还是难以入睡。女儿读书写字双手冰凉,公子穿着貂裘还嫌酒力不够御寒。书童和丫头都知道如何品茶,她们用新雪烹茶,喝了可以暖和身心。这是何等优雅的生活,怡红院的丫环都知道,不同的茶叶得用不同的火候来烹。贵族少爷活得自在、优雅、有文化。
这四首诗传达着一种生活的的品位,再现了中国十七世纪贵族的生活品质。生活竟然如此精致,竟可以这么自在、优雅,人可以这样去赏鲜花、赏落叶、赏月光。如今就算大富翁恐怕也不会过这样的生活。这是真正的风花雪月。
进入大观园,也就进入了宝玉对物质享受和精神满足的理想状态。这几首即事诗表现出宝玉的愉悦心情。然而,宝玉真的别无所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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