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已过,桃花含苞待放,春菜蓬勃而生。春韭香,春笋嫩,香椿鲜,蚕豆糯,再配上春季应景的山珍海味,一桌“不时不食”的江南“春日宴”已蓄势待发。

被视为春菜“四大金刚”的香椿、蚕豆、春笋、春韭,是沪苏浙皖食客解“春馋”的主角。受天气影响,今年春菜集中上市时间有所延迟。不妨先来看看,古人都是怎么说这“四大金刚”的。

香 椿

香椿古称“大椿”,被视为长寿的象征。庄子《逍遥游》中说:“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所以古人常用“椿寿”“椿年”来为长辈祝寿。

据说远在汉代,我国人民就已经开始食用香椿,并作为贡品,奉献给皇亲国戚享用。唐宋时期,香椿芽和荔枝一起,成为深受达官显贵喜爱的南北两大贡品。苏轼曾作《春菜》一诗,罗列了蔓菁、荠菜、青蒿、菠菜等菜蔬,香椿也在其列。

明代高濂养生秘笈《遵生八笺》中,详细记录了香椿芽的吃法:“香椿芽采头芽,汤焯,少加盐,晒干,可留年余。新者可入茶,最宜炒面筋,熝豆腐、素菜,无一不可。”徐光启将香椿作为救荒菜录入《农政全书》,称香椿叶“自发芽及嫩时,皆香甜”。

除普通的食用价值外,香椿的药用价值也不可小觑。相传1300多年前的《唐本草》最早记录了香椿的药用价值,称其“主治症疥,风疸”。明代李时珍则在《本草纲目》中再次明确指出了“香椿叶苦、温煮水洗疮疥风疽,消风去毒”的保健医药功效。不过,食用香椿也要适当、适量。

蚕豆

这是江南人在春末夏初时节常吃的一种时蔬,微博上曾有过一个热门话题,#蚕豆就像北方冬天的大白菜# 。有一种说法是,带壳蚕豆形如眼睛,古人眼疾普遍,为了消除眼疾,立夏以吃蚕豆来祈祷一年眼睛像新鲜蚕豆那样清澈,无病无灾。

据传,“蚕豆”一词最早出现在史料中,与温州有关。蚕豆在宋时还不普遍,连“吃货”苏东坡也不认识。800多年前南宋大诗人杨万里,在与温州好友陈谦等人小酌时,因陈谦提到还未有人专门为蚕豆赋诗,戏作一首七言诗。在诗序中,杨万里还提到在苏浙地区人们已经把豌豆与蚕豆混称。

蚕豆从嫩到老,各有吃法。最经典的搭配是炒雪里蕻。袁枚在《随园食单》就收录了一种蚕豆做法的描述:“新蚕豆之嫩者,以腌芥菜炒之,甚妙。随采随食方佳。”还有一种吃法,是水煮。鲁迅的《呐喊·社戏》中说:“罗汉豆正旺相,柴火又现成,我们可以偷一点来煮吃的。”

随着气温逐步升高,嫩蚕豆慢慢变成老蚕豆,就不适合清炒了,它的最佳归宿是做成油炸豆瓣或者“茴香豆”。大多数人认识茴香豆,是从鲁迅《孔乙己》中了解到的。这道绍兴地区的下酒小食,咸鲜醇厚,回味无穷。

春笋

中国人吃笋,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诗经》中“其蔌维何?维笋及蒲”,写周王室举办的一场招待贵宾的盛宴,席间有美酒百壶、鲜肉鲜鱼,其中的鲜蔬就包括春季嫩笋。秦汉时,春笋和鹿肉、鲍鱼同炖,煮成的“白羹”是豪富追捧的名菜。

通俗来讲,开春挖的笋都可以叫春笋,外观苗条细长,内里洁白光润。雷笋是雷竹的产物,得名于“早春打雷即出笋”,是春笋中最受欢迎的一种。尽管它也出秋笋,人们还是更爱那一口春鲜。春天的雷笋壳薄肉肥,笋尖洁白,笋身丰腴,吃起来甘脆相当,其中最有名的当数浙江临安天目雷笋和安吉惊雷笋。

笋的吃法当真是万般皆宜,炒、煎、炖、炸、烤、焖、煮都不在话下,甚至可生食可腌制可晒干存放,说笋为蔬菜中的全能“C位”,可以说是丝毫不为过。

据传,清朝的乾隆帝曾六下江南,每次都是春天的食笋季去的。有一年在杭州西湖行宫,这位“吃货皇帝”在八天时间里,这顿春笋爆炒鸡,下顿腌菜炒燕笋,将各色春笋变着花样尝了个遍。

韭菜

“春韭是个宝”的民间谚语一语道破了春天韭菜的季节性,青翠欲滴、鲜嫩动人的韭菜从古时就在江南人的餐桌上占据着重要的分量。

古人有韭菜“春食则香,夏食则臭”的经验之谈。我们常吃的韭菜炒鸡蛋,《礼记》里早就有了类似的食谱:“庶人春存韭……配以‘卵’”。明朝时,吴中才子高启曾在雨夜中挑选带着雨珠的春韭,为朋友烹煮春鲜,一时传为佳话。

杜甫的名句“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道尽春日食韭之美。而将春韭提到“第一蔬”位置的,则是南朝隐士周颙。周颙隐居钟山,三餐茹素,生活恬淡。文慧太子问他什么菜最好吃,周颙答:“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李商隐诗“嫩割周颙韭”,正是用的这个典故。

在诗人张耒的记忆中,韭菜是故乡的味道:“如丝苣甲饤春盘,韭叶金黄雪未干。旅饭二年无此味,故园千里几时还。”郑板桥作《四时苦乐歌》,“春韭满园随意剪,腊醅半瓮邀人酌”,成了“田家乐”的主调调。

来源 | 综 合

编辑 | 黄佳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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